02

    阿念长得比同龄人都要矮一些，堪堪到女人的腰间。

    每晚做完作业，女人就会为他热一杯牛奶，告诉他，多喝牛奶才会长高。

    等他咕噜咕噜喝完牛奶，就催他上床睡觉，阿念已经被女人宠得有了些小脾气，就闹着要她陪自己一起睡。

    女人有些无奈，却还是依了阿念，合衣搂着他，一起躺下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，他很快就沉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有一晚阿念被尿意憋醒，醒来却发觉身边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阿念下了床在黑黢黢的屋子里乱窜，却到处都没有见到女人的声音，他害怕女人是嫌他烦，所以丢下他了，坐在地上，哇地一声就哭了。

    他哭了很久，哭到最后实在没有眼泪，就蜷着身子，小声地抽泣。

    又过了很久，门口传来开门的声响，外头的灯光映照出女人的轮廓，阿念飞也似的起身，冲到女人身前，女人弯下腰接住了他。

    “妈妈，妈妈妈妈，你去哪里了。”阿念的声音还带着哭腔，一顿一顿地，好不容易才说完整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阿念，妈妈只是去工作了。”女人一边说一边拍着阿念的背，安抚他的情绪，“阿念乖，不哭了。”

    阿念趴在女人的怀里，闻到了女人身上与家里不同的沐浴露味，那是股很廉价的味道。

    女人打开了灯，把他抱到了床上，他才看清今夜的女人似乎格外不同。

    平日的她总是素面朝天，美得含蓄，像枝头的玉兰花，清雅淡丽。

    而今夜的她浓妆艳抹，美得热烈，像一支怒放的红玫瑰，亟待赏花人的采撷。

    小小的他一时竟看呆了，搂住女人的脖子，想凑那张美丽的脸更近一些。

    “妈妈，你好漂亮。”他满脸还是未擦干的泪水，盯着女人的眼睛湿漉漉，亮晶晶，像是夜空中的星星。

    女人却只是笑了笑，眉间又郁结起了化不开的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