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为那些苍老的魔尊恢复实力,用凡人的生气滋养速度最快了。
生殉?屠界?
生殉他知道,屠界……是他想得那样吗?
长春子想大声喊不要!
他惊怒、恐惧,感到了切实的悲哀——他什么都做不了,还不如蝼蚁。
忍冬说的话垂云界听得清清楚楚,印刻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,惶恐、惊惧、迷茫,大哭或者大笑,嫁娶或者服丧,无论在经历人生何种阶段,他们的神情都有种微妙的雷同。
荒谬,大大荒谬。
上一秒他们还在为柴米油盐奔走,有着幸福或不幸的人生,下一秒就要消弭。
风声,雨声。
死一样的寂静。
片刻,或者只一息后,时间在这一刻没有多大意义。
嗒嗒嗒。
靴子踩水的声音,清晰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膜上,弈洛灵喜欢鲜亮的衣服,她今日穿了件红裙,烂漫又艳丽:“哎。”
就挺倒霉的。
长春子不禁看向了弈洛灵。
那个似乎年岁不大的小姑娘。
忍冬认出了弈洛灵,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,也算认识。
他挑起眉: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弈洛灵沉声道:“奉宗门之令镇守垂云界。”
忍冬掀起眼皮:“你守不住。”
长春子表情惊愕。
他们认识?镇守垂云界?
弈洛灵叹气:“是守不住。”她连忍冬都打不过,少女扬起脸,笑盈盈道,“那我不守了。你能不能放我走?”
一处小界而已,她是剑宗天骄,遇到不可敌的敌人,暂时撤退而已,没必要非得送死。
韩老魔给忍冬传道重伤了,至今只养了个四五层。
他知道忍冬对谢无霜有着别样的情愫,但这只是谢无霜的同宗师妹而已,放走了弈洛灵,弈洛灵出去通风报信,他们就麻烦了:“君上……”
忍冬抬手,示意韩老魔闭嘴。
他看向弈洛灵:“你走吧。”
弈洛灵只是试探一下。
她闻言也是一默,忍冬竟然还牵挂着谢师兄:“……何必。”话音一顿,“老头,我要走了。”
长春子明白了个七七八八,弈洛灵也是天外之人,奉命来镇守他们这方世界,但遇见了这行人,她不敌也要离开了。
他嗯了声,低声道:“走吧,别再回来了。”总不能让弈洛灵一起死吧。
庆帝惨然一笑,勉强维持住了威严,声音还算温和;“小友,再会。”
胖胖的大太监吓得跟筛糠一样,但还是催促了一声:“小国师,您快些走吧。”
弈洛灵眼角一涩,有些热意:“真是的。”明明想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,“一处小界而已。”她这样的天骄不是不能死,是不太值当。
但人生哪来这么多值不值,“还是师门教的好,没事不要和凡人多牵扯,省的多出因果。”
一方棋盘横贯于云际。
天地动荡!
水墨色的两条游鱼抖动,嬉戏,首尾相连后骤然碰撞,散为无数枚黑白棋子落星漫天,金光银光上下左右纵横,瞬息压下九重天。
悠远的气息从荒蛮跨越山河而来。
不知谁惊叫了一声:“镇山河。弈家的镇族仙器。”说话人又羞又恼,还有丝嫉妒,“弈家疯了吧,竟然就这么给了一个小辈随身携带。”
“什么叫随便。”弈洛灵白了说话人一眼,“你知不知道,我自从入道起就开始接触镇山河了。十几岁时就可容纳仙器的一缕气息,百岁,两百岁……七百岁,等我到尊位就能把镇山河炼制为本命灵器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这意味着等姑奶奶我一成尊位就临近飞升,强得能把你当球踢。”
忍冬这般人物都有些敬佩:“好大的魄力。”
让幼童接触仙器,得亏弈洛灵命大。
也是她天赋异禀。
韩老魔拧眉:“你说这些有何用。你只会让我们坚定杀了你的意志。”弈洛灵真要成长起来,怕又是一个风辞月。
弈洛灵笑了:“告诉您们一个秘密,我族镇山河不是仙器……是神器。”
还是有点晚了。
她要是已经是尊位的话,拦着他们几天等到支援还是可以的,但她不是,她只能用命守住垂云界,少女身影虚化的那瞬间,朝长春子他们笑了下,“老头子们,你赚大发了,你们请我吃半个月饭,我就守你们半个月。”
她见长春子似乎要哭,连忙摆手告别,毅然决然的踏进了镇山河,“此去路远,道友不必相送。”
“神器?”
“神器?!”
“疯子!”
遮天盖日的棋盘崩散,落了一界细碎美丽的星尘。
下了半个月的雨停了。
那行人也已然不见,长春子忽然嚎啕大哭,他披头散发,赤足朝西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