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会是想再发动一次黄巾之乱吧?”郭嘉与戏志才等人对视一眼,大家不由得陷入沉思。
半响,戏志才摇摇头,“此计未必可行。”
“黄巾之乱过去才十几年罢了,不说中原百姓是否忘记,起码那些世家是不会忘记的,并且他们对地方控制极其严密,传播这东西很容易就会被发觉。”
“另外,当年黄巾之乱就是那些大世家在背后支持,也肯定是有防备的,即便是掀起了黄巾之乱,也会很快被他们扑灭。”
“对他们不会造成什么致命伤害。”
王轩嘴角微微翘起,摆明了就是对戏志才的评价不屑一顾,“那只能说张角三兄弟水平不行,好好的一个农民起义让他们给彻底搞砸了。”
“历史上的农民起义都是聚集起来烧杀抢掠,也特么不用脑子想想,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,好吧,大部分连锄头都没放下去,怎么可能跟那些职业士兵对抗,被扑灭不是早晚的事么。”
“农民起义的优势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,以己之短,攻敌之长,不失败就怪了。”
“另外,从头到尾连个核心纲领、组织形式、斗争方略都没有,怎么可能不失败。”
“不过这玩意是个大杀器,我是真没想给它放出来,掀翻中原那些世家不是问题,可问题是对咱们也是一种伤害啊。”
……
半月之后,兖州,济阴郡,成阳县。
雷泽湖边不远处的一处村庄之中,里正带着十几个士卒站在村中的打谷场上,面前是村中四百多的村民。
“边境地区正在与暴刘大战,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。”里正在哪里高声呼喊,下面的村民们表情麻木地看着他,却没人出声。
打仗他们当然是知道的,为此还又缴纳了一份‘杀刘税’这让他们本就困难的生活更加困难了。
“因为前线战事紧急,魏王下旨要求进一步增兵,这次从咱们村里抽调三十个壮丁参加战事,兵器要自备。”
“什么,又要征丁?”村民中有一看起来六十来岁的老汉忍不住喊出声来,“前段时间不是刚刚征过力役么?”
汉朝兵制便是如此,男子23开始便有义务服兵役,分为中央“卫”兵,边郡作“戍”卒,在原地方服兵“役”。
除兵役之外还有力役,不过在漫长的时间中,兵役的逐渐被废弛,特别是光武之后,地方郡兵都被取消了,‘役’当然也是不存在的了。
只不过,这个不存在是在中央政策上来说的不存在,在地方,兵役并没有被取消,只是从为国家服务变成为地方世家豪族服务罢了,包括力役。
无论是兵役还是力役,对一家一户的伤害都是巨大的,不但没有任何工钱,而且家中失去一个壮劳力,往往让本就是佃户的家庭濒临崩溃。
如此一来,地方上就发展出来另外一种应对方法,村里谁家出了丁,那么这一家的活就由没出丁的家庭负责,以此来抱团取暖度过危机。
这一村里,前阵子就出了三十个壮丁参加力役,到现在还未归来,这又要出三十壮丁,实在是让村民难以承受。
毕竟,丁出了,但租子却不能少交一分,可若是失去两成人口的壮劳力,那必然影响土地耕种,到时候收成减少是会饿死人的。
好吧,现在每年也会有人饿死。
“孙老头,你有什么意见!”里正一听有人质疑立刻就火了,“这兵役和力役是朝廷规定,你们还想抗命不成!”
“往日里主家照顾你们,尽量让你们少出丁口,可现在到了国家危难时刻,是你们报效主家的时候了。”
“别忘了给你们活命的机会是谁!”
“若是你们不懂得报恩,总是狼心狗肺的想着白白就种了主家的地,那就别怪我把你们撵出去了!”
“我们是付了地租的!”老孙头继续据理力争,他家四个儿子,若是再征兵役,这次就轮到他家了,兵役不是力役,打仗,死亡率极高,这又没什么抚恤,死了都白死。
他不知道的是,之前的力役都被填了城,这会尸体都化成灰烬了。
“放屁,谁种地不给地租,那凭什么一定要把地租给你,这就是主家的仁慈,你们特么的不懂得感激还一肚子的屁事,怎么,不想种地那你滚啊!!”里正上蹿下跳地吼了起来,神情极为激动,仿若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。
“特别是你老孙头,你家四个儿子,出两个丁怎么了,妨着你家传宗接代啊!”
“还是那句话,不想种地,那你赶紧滚,有的事没有地种的想来,姓孙的,就问你种不种!”里正几步来到孙老头面前,唾沫星子喷了老孙头一脸。
老孙头憋屈地退后两步,看了看身后的一大家子,若是这时候被撵出去,之前种的地就白费了,今年没了收成一家子都得饿死不可,想到这里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,低下头道:“出,我,我出!”
哼!里正重重的啐了一口,这才如得胜将军一样迈着八字步来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