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看到了他们珍惜彼此的决心,在与祖父及家里叔辈们商议过后,便还是答应了他们。
现在想起来,于他们来说,当时这决定几乎等于是孤注一掷。
萧家一旦起兵,萧放便成了反贼,如此卫家定然落不得什么好下场。
他们这是以合家性命压在了这个少年将军身上。
很快他们订了婚,商定了成亲的日期。
但是为保险起见,他们的婚事对外一概是保密的。就连他回到卫家来,也是秘密进行的。
因此直到后来她嫁到萧家,也没有人拿她孝期出阁的事来为难他还有卫家。
在他准备出发回南边准备婚事的前夕,她又钻进了他房间。
他将她拢在身下,把她疼进了心坎儿里。
关于床帏,那时的她就是图着给他生孩子去的。
她就想早早地怀上他的孩子,然后他就可以放心地去办他的大事。
“我萧放生是你的人,死是你的鬼。你可生生世世都不要弃我。”
末了,他握紧她的手,在她耳边这样说。
明明跟他比起来,自己才是没用的那个,可她竟然听出来他的忐忑,仿佛忐忑的孩子,在确认自己的归属。
他爱她,这点她确认不疑。
她忍着眼酸,豪气地拍拍他的背:“你放心,日后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,我就灭了她!”
他笑起来,捏她的耳垂:“怎么灭?放大黑吗?”
那样的甜蜜啊……
那时候,他们俩只要在一起,外头天下乱成了什么样,似乎都跟他们没有关系。
一个月后,她被他派来的马车接出了城,以去黔地省亲的名义瞒天过海,嫁去了萧家。
半路上来接她的他,一路牵着她的手没有说话。
只是在下马车前的时候他才缓缓说:“羲儿,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还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呀。”
她这样悄没声儿地自卫家出嫁了,按世俗眼光来看,是不光彩的。
但她不在乎。她只在乎她在乎的,比如他。
她进门之前,他已经主动把事情全都跟家里交代过了,并且也因为婚前失检的事挨过了他父亲几鞭子的惩罚。
但她过门后并没有受到半点不好的待遇,公公婆婆以及萧家上下,甚至对于卫家能够在这种时候,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萧家的支持,而十分感动。
成亲后那几日,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。
而十天后,他突然接到北方李锭传来的消息,出发准备起兵去了。
萧家上下进入全面戒备时期。
而就在那十天里,她终于怀上了。
他也很高兴,派人送来一只木雕的小娃娃给她。
某天他又突然派来身边心腹前来送信,让他们即刻收拾细软去屯营。
他们连夜去往屯营,才知道朝廷已经派人往萧家和李家的祖宅下手了。
接连的奔波使她水土不服,呕吐得厉害,也消瘦得厉害。
而他忙于应敌,但凡有空就守在她身边,默默地给她递痰盂,递帕子,然后不厌其烦地喂她吃东西。
夜里她也睡不好,翻来覆去,总是做梦,他时刻保持着轻眠,给她盖被子,安抚她。
她不忍他分心,总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才放任自己的反应,他在的时候,总是极力克制,表现得很好。
他那么细心,又岂能不知道?
他不忍她辛苦,开始起了些不该有的念头。
他说:“不如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,好不好?以后打完仗,舒舒服服地了,咱们再生。”
她当然不肯,这是他的孩子啊!而且这是头胎!她受苦归受苦,却无论怎么着也要生下他来的!
她反应激烈,最终他妥协。
她思考了几日,也提出来:“不如我回卫家吧,在这里你总是不能专心。”
他也不肯。“看不到你我更加不专心。这天下我一半是为黎明百姓打的,一半是为你打的。你不在,我有什么意思。”
没几天,他重新给她和家人找了个住处,隐居在营房附近一个小镇上。
他隔三差五地回来,那是相对安定的一段时间。
在这段时间里,肚里的孩子也在卯足劲地长,大夫说是个男孩儿,她很高兴。
男孩儿多好,将来可以用兵打仗——不不,用兵护国就好,打仗就不用了!
不管怎么说,男孩子可以代替她帮他,不是说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嘛!
他这么英勇,他的儿子,将来也一定也会很有出息的!
她把他的想法说给他听,他凝眉捉着她的手说道:“傻瓜,你为我做的够多了,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儿,不会那么淘气,能让你省心些。”
危境之中,情人间的每一句话都是刻骨的情话。
其实那些年里她所面临过的险境并不少,可是她一点也不害怕。唯一令她